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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庆专栏|校园里最早亮起的一盏灯——记深圳大学老教授何道宽

作者: 时间:2023-09-06 点击数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编者按

今年是我校建校40 周年,是学校承前启后、继往开来的一年,是砥砺奋进、争创世界一流综合性大学的新起点。为了更好地回顾学校的发展历程,展示我校老干部对学校的深厚感情,离退休办公室结合“话传统、谈复兴、聚力量”调研活动的开展,征集了多篇来自老专家老教授的优秀文学作品,现选取部分作品进行展发,与大家选读欣赏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校园里最早亮起的一盏灯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记深圳大学老教授何道宽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杨移贻

每天凌晨3点,当“不夜城”深圳刚刚告别烦嚣,深圳湾畔的荔园静谧安详,正是师生们在梦乡酣睡的时候,校园南侧滨海教工小区,一个窗户亮起了一盏灯。深圳大学许多人都知道,那校园里最早亮起的灯,是退休老教授何道宽所点燃。

何道宽教授今年81岁,他退休已经21年了。但是与一般人退休以后就含饴弄孙、四处旅游、莳花逗鸟、颐养天年不同,他依然像一部“永动机”一样,不知疲倦地工作着。他以每年超过百万字的译作,成为中国翻译界的明星,一步步到达他学术事业的顶峰。2002年退休以来,他致力于自英文翻译人文社会科学代表性著作,迄今已经出版的译作达到110种,远超2500万字,涵盖了文学、历史、哲学、文化人类学、社会学、心理学、政治学、新闻传播学、国际关系学等多个学科。他的主要译著有《思维的训练》《裸猿》《文化树》《超越文化》《理解媒介》《传播学概论》《手机》《印刷机》《媒介环境学》《麦克卢汉精粹》《数字麦克卢汉》等。这些译著一本本摞起来,已经超过他1米65的身高,已经不止是“著作等身”了。

1993年,受小平南巡讲话的鼓舞,何道宽在这个“纯粹的书斋式学者”,从四川外国语学院“冒险”南下,到深圳特区这个改革开放前沿来,目的是“换个环境,后半生在学问上再搏一搏”。

来到深圳大学之后,何道宽先是在外语系任教,1997年起担任深圳大学文学院副院长,继而又成了新成立的传播学院副院长。学术上,他是深圳大学英国语言文学、翻译学、传播学和跨文化传播的学科带头人。但是繁重的教学和行政工作,使他难以专注于学术著作的翻译。他曾在采访中坦言,他一生“不愿应酬、不会应酬”,最大的心灵煎熬莫过于“没有时间”。至今他都不用手机,不上微信,因为他觉得社交媒体会耗费他宝贵的时间。2002年退休后,他终于从教学和行政中“解放”出来,开始全力投入翻译工作。他厚积薄发,像“拼命三郎”一般努力地“抢回”以前缺失的时间,将50余年的积累转化为一个个学术成果。

每一本译著,都凝聚着译者的心血和再创造。和我们熟知的傅雷、朱生豪、杨宪益等著名翻译家不同,何道宽教授翻译的不是文学作品,他110多部译作,主要是学术类、文化类的外国名著。何道宽是国家认定的“资深翻译家”,但我国具有“资深翻译家”的数以百计,就门类的人数而言,按外事翻译、技术翻译、文学翻译、学术翻译递减,学术翻译的“资深翻译家”很少。何道宽率先引进跨文化传播学、媒介理论和传播学三大学派之一的媒介环境学,他被誉为“新时期学术建设的盗火、播火、摆渡人”。作为国内引进麦克卢汉、跨文化传播和媒介环境学第一人,早在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尚未全面兴起之时,何道宽就以前瞻性的眼光翻译了麦克卢汉的名著《理解媒介》,将麦克卢汉的理论学说引进国内。他对以麦克卢汉为代表的媒介环境学派的系统性翻译和研究、对新闻传播学经典学术著作以及跨文化传播学、媒介学研究前沿性著作的翻译,为我国新闻传播学的知识体系建设,为跨学科和新文科的发展做出了公认的巨大的贡献。

《理解媒介》一书现在是很多高校传播学专业研究生的必读书目。他退休后出版的译著和著作包括《文化树》《无声的语言》《超越文化》《作为变革动因的印刷机》《机器新娘》《媒介即是按摩》《媒介与文明》《创意生活》《公共场所的行为》《游戏的人》《乌合之众》《软利器》等等,涉及文化学、传播学、人类学、历史学、社会学、语言学等等众多学科,每每要翻译一本书,都要涉猎大量的参考书籍。许多著作本身专业性很强,语言晦涩,被翻译家们视为畏途,何教授也会因此“旬月踟蹰”。例如爱森斯坦的《作为变革动因的印刷机》把印刷术作为媒介来研究,研究那几百年间震撼人心、天翻地覆的“传播革命”,是挖掘不完的学术富矿。但就翻译而言,就好比一座珠穆朗玛峰。这部著作中含有包括拉丁文在内的五六种欧洲语言,书中15到16世纪欧洲机器印刷术产生的文化背景十分复杂,不光是印刷术的背景,还有古希腊古典学术、宗教改革、文艺复兴等思想的理解,这些都需要在学习大量欧洲文化史的基础上进行。但他硬是趟过急流险滩,攀上崇山峻岭,都“硬扛下来”了。还有一种情况,是有些著作已经被翻译过来,但翻译质量很差,错漏很多,出版社要求何教授重译。这也是很头疼的事情,有时还会得罪人。但他担当下来,他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认真负责的精神,为作者、为读者、为出版社、为自己、为后世负责任,否则就是贻害他人,决心“一定要淘汰劣笔,用良笔驱逐劣笔”。

学术翻译枯燥艰辛,翻译者多要独坐冷板凳、困守书斋,但何教授却甘之如饴。他每天凌晨3点钟起来工作,觉得在“众人皆睡我独醒”的凌晨头脑清醒、出活快。4个小时后,天亮了,就到校园里走走,或者踩着自行车到深圳湾逗一圈。回来后上午再工作3个小时,下午又再工作3个小时,晚上9点钟准时睡觉。他不善交际,不舍得花时间交际。他不看电视,不上微信,因为他觉得那太浪费时间,但他善用网络,喜欢网上阅读、网上获取信息。他为人温婉低调,但壮心不已。何道宽70岁时出版的自选文集名为《夙兴集:闻道·播火·摆渡》,他在自序中说,“‘夙兴’约为寅时,正值乡间鸡叫头遍。‘起舞’则是在电脑键盘上‘码字’。”何道宽教授的事迹,感动深圳大学的每一个人。认识他的人都颂扬他“为人低调、学术高远、学风高尚、师德优秀”的高风亮节。

2010年何道宽教授就获得“资深翻译家”的称号,学界津津乐道“何道宽现象”。今年4月3日,何道宽荣膺中国翻译协会颁发的翻译家个人最高荣誉奖项“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”,与季羡林、许渊冲、杨宪益等著名大家齐名。他是深圳乃至广东省第一位获此殊荣的翻译家

耄耋之年,何道宽依然笔耕不辍,仍定下每年不少于100万字的译著的目标。在一次接受《深圳特区报》驻京记者采访时他说:“身逢盛世勤奋作舟,心驰学海遥望彼岸,我在学术翻译和中外沟通上做了一些工作,得到肯定,心有荣焉。”“学术翻译极其艰难,但我不以为苦,甘之如饴。”


供稿:杨移贻

校稿:黄暖红

审稿:郭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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